2010年10月9日
[小札] 半島戰記(上):阿朗壹古道
高遶,回望太平洋。
對於在阿朗壹古道上走一遭,我已盼望一年。先前本有一次機會能夠造訪,未料當時為了參加恐龍展導覽志工訓練,不得不放棄下巴所開的團(其實是我生火,結果後來我沒去)。原本預計寒假再訪,結果因為考試、到宜蘭受訓的事情接踵而來,讓我不得不再行程往後延宕。而這次能有幸走上一遭,卻是聽到台26線南田到旭海段即將闢路的消息。在「再不走就不用走了」的心情下,我揪了幾個朋友(結果後來人數爆增,有點難收拾,囧),踏上了這條最後的海岸線。
行程基本上跟下巴上次開團的路線相仿(其實這條路線也是兩天兩夜的權宜之計)。我們晚間抵達大武,隔日一早搭乘客運往安朔(達仁鄉鄉鎮中心),之後便從安朔步行至旭海,搭乘「恆春-鵬園路口(旭海)」的公車離開。這裡特別感謝開往安朔的鼎東客運司機,實在是揪感心欸,把我們一路載到台26線與台九線的交會口,這使我們少踏了一段柏油路。
開往安朔的公車上。
安朔起程。
離開安朔後,第一個抵達的聚落為南田。南田地名起源於此地不適合耕作(爛田,後取諧音為南田),而不適耕作的根本原因在於南田石。不過在當今的時空背景下,南田石已然成為當地獨特的風景資源,所佈滿的石灘更是台灣少有的景致。嚴格來說,南田可以細分為上下南田。但無論是那塊區域都反映著一種色調--荒涼。灰黑天空伴隨遠方陰霾的大海,以及當地孩子們的臉,這都不是令人感到開心的色彩。南田同時是台電核廢料的擺置候選廠址之一,也讓這裡佈上更為深層的陰霾。
上南田。
沿海的養殖業。
南田意象。
下南田一景。
可能是因台26線而鋸斷的南田教堂。
台26線,安朔-旭海段的開路工程。
蒼茫。
台26線止。
往前踏行幾里,我們離開柏油踏入泥土的疆界。一個轉彎後到達兩縣邊界,塔瓦溪口。今日的塔瓦溪溪水比預期中的小,但仍須審慎渡河。稍事休息過後,我們開始沿著礫石灘前進兩三里。我信手拾起巴掌般大的礫石,她雖比我想像中的還輕盈,觸摸的感覺卻難以形容。像油漆過的牆壁,但少了油漆的黏膩;像剛乾燥後的水泥,但沒有水泥的粗糙。冰涼、圓潤、觸感奇佳,是我對這片礫石灘下的註解。
泥土路面。巡邏車方才才行駛而過。
橫渡塔瓦溪。
礫石灘。
行走於礫石灘上。
礫石灘之二。
礫石灘的終點是觀音鼻,自此,必須攀繩而上。由於此地地質屬於破碎的硬頁岩,每次施力都需要份外小心。原以為登上眼前的山頭,美好又浪漫的日子即將來到,未料一條小徑引我至月桃林間(我當時慶幸這裡不是長林投,囧),又將我從荒漠草原上強拉至熱帶叢林裡。經過幾次上下、走停,開闊的海景再度展現眼前。我想唯一的遺憾是海上雲層過多,無法在這條富有歷史意義的道路上遙望傳說中的島嶼。
高繞觀音鼻。
驚險的下了觀音鼻,我們再度被放逐至充滿漂流木、文明垃圾以及大小礫石的灘地。這裡的地質讓我想起了大三時代的地球歷史考查,當時我們在佳樂水丈量岩層,卻遍尋不著哪裡有五公尺高的地層。請再往前幾里,那裡有一段泥巴路宣告著我們可以從地獄滾動轉世--才怪,一切絕對沒有你想像中的美好!里仁(女仍)溪溪水因連日的降雨顯得豐沛,豐沛到必須脫鞋涉水到對岸。溪底的石頭是最天然的腳底按摩,過河時,請好好懺悔你近日是怎麼凌虐你的身體。
漂流木、垃圾與礫石的海灘。
橫越海潮。據說我們過了之後漲潮,結果此地無法通行。
大隊往牡丹鼻方向。
巨大的岩塊。對比之下人顯得渺小。
地上的地層。經過變質的地層。
橫渡里仁溪。
再度感覺回到文明,是在旭海安檢所前。隊友相繼攻下旭海安檢所、旭海派出所兩個據點後,外頭竟然下起了暴雨。我不得不由衷的感謝自然,也慶幸我們是多麼的幸運。稍晚,當公車拜訪著雨中聚落時,我們便前往石門聚落,與旭海告別。
旭海安檢所。
回顧這條路,我們從安朔到旭海這段路跨越屏東、台東縣界。就實地踏勘而言,台東端台26線已經初步鋪柏油到兩縣縣界,因此只要屏東方面答應,安朔到旭海這段路是幾乎篤定會鋪上柏油。目前社會輿論正在針對這條路的開拓與否積極討論,但在「大公路主義」以及莫名的「環島公路思維」底下,我對於阿朗壹古道的渺茫未來感到憂心。
台灣四面環海,但卻沒有積極的島嶼思維。一條條的道路伴隨著消波塊爬滿了台灣的海濱:北有台二線、西有西濱、東有海岸公路,南端有台26線。阿朗壹古道除了記錄著當時原民的遷移歷史外,也意外地為台灣留下了一個缺口。多麼感謝阿朗壹,即便是走在礫石灘上,一顆顆圓滾滾的石頭好幾次使我踉蹌,我還是會記得這一切是如此的美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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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次軌跡紀錄
半島戰記 (Day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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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為「半島戰記」系列文章:上、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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